《周礼·冬官考工记》载:“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原典意义上的“坐而论道”与“起(作)而行之”,对应了彼时治国理政的主体——王公与士大夫。“王公”之“坐”与“士大夫”之“作(起)”只是表象,其深层逻辑在于某种朴素意义上的政务与事务分工,前者的判准在于“论道”,后者的判准在于“行事”,职司明确方可施治有序。
但随着时代发展,此典语义本身发生了巨大变化,今人已惯用“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表达了“行动胜于空谈”的意思。
古代帝王在决定关乎江山社稷朝纲皇权的大事时,常邀文臣武将一同“论”之。历史上有名的《邹忌讽齐王纳谏》《触龙说赵太后》、魏征《谏太宗十思疏》、刘备与诸葛亮的《隆中对》等,都可谓“坐而论道”,“论”出了大道理、好策略。这种“论”不是空论,是有根有据的论。“论”后须落实到行动上,仅论不做是成不了事的。
清雍正朝进士彭端淑所著《白鹤堂文稿》讲了一个故事:“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吾一瓶一钵足矣。’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
这个故事说明“坐而论何如起而行”。现实生活中,各种大会小会、研讨策划,也可以说是“坐而论道”,领导者利用会议了解下情、集思广益,与会者一起交流经验、探求良策,亦不无益处。
关键在于,不能一味地“坐而论”,以会议落实会议、文件落实文件,停留在“纸上谈兵”。
“坐而论道”与“做而论道”,虽一字之差,但却是“空谈”还是“实干”的作风之别。新时期的“时代楷模”廖俊波刚到政和县时,为寻求脱贫致富之道,很少待在办公室,而是马不停蹄地下乡、进企、入户……
“能到现场就不在会场”,这是他的口头禅。廖俊波不是不开会,而是在开会作决策前,将瓶颈问题一一找到,有的放矢。他在调研了两个月的基础上,组织全县副科级以上单位负责人,连开三天会议,讨论当地发展问题。这样的“坐而论道”,看起来是“务虚会”,却真是“务实会”。也正是把准了症结,他利用四年时间,让政和县从“省末位”跨入增长速度“省十佳”。
“做而论道”,不仅贵在“做”,更在“做”后坚持“论道”,及时从实践中总结经验,摸出规律,留给后来者作路标。
古代大禹治水的“疏导法”,李冰父子修都江堰的“鱼嘴分堤法”,都给后人留下了治水之道。当代林县引水的红旗渠、兰考锁风沙的泡桐树、东山遍野的木麻黄、晴隆治贫的“晴隆羊”、太行山的“绿岭核桃”,不就是人民公仆靠迈开双脚,深入基层,扎根群众,访民问计,才摸索出的脱贫之道吗?
创造一个美好社会,就应从“做而论道”开始。
(总公司办公室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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