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七夕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花好月圆是国人心中最美满的画卷,所以牛郎、织女的相会自然成了七夕时人们最关注的事情。 听说七夕那天牛女相会是需要喜鹊搭桥的,于是人们就在端午节缝制大量的香包,于七夕这天扔进辣椒地里,供鹊儿们衔去搭桥。国人的浪漫是在骨子里的,没有玫瑰相赠,但那成千上万、无以计数的香包搭成的桥,也许比那易凋零的花儿更为享受吧?七夕这一天人们都会格外关注天气,老人们都说,七夕天上总会落下几滴雨的,那是夫妻相会洒下的清泪。为什么会期盼下雨?下雨不仅代表二人真的见面了,可能还有希望他们之间真情尚存的意思吧?我留心观察了很多年,那时候正值江淮的梅雨季节,大部分还都是能应验的。 “七月七,乞巧节”,织女的巧手是天上人间老少皆知的了。传说她曾一夜之间将黑心财主交给的无头烂丝理好并织成了十匹锦缎。于是女孩子们都在端午节前大量赶制香包,替人家夫妻搭桥,希望织女星一感动,会分些灵巧之气给自己。这一天也是女孩子们争奇斗巧的节日,大家会把各自佩戴的香包拿出来展示,也有很多临时赶制的。那些香包或用花布缝制成辣椒、茄子、南瓜等各种果蔬的形状,或做成搬腿娃娃状的——一个小男孩用手搬着自己的一只脚,男孩子们注定将来要打拼天下的,所以危机之下平衡能力还是必备的吧?这搬腿娃娃就是给男孩子们佩戴的,当然,果蔬香包就是给女孩们佩戴的了。经过一个夏天的肌肤相亲,那些香包早已沾满了孩童们纯真的祝福了吧?据说,当天扔完香包后,如果头顶竹筛伏在辣椒秧下可以看到牛女相会的情景,不过,代价是看过后会双目失明。虽然有赠送香包的恩惠,但神仙们的容颜岂容凡人随意窥视?早年我也曾坐在家中的竹椅上,跟着姐姐们满怀虔诚地缝制过很多香包,但未沾得多少灵巧之气——或许因为缝制的香包太丑,织女星看不上吧?头顶筛子窥探人家要会的想法也曾十分强烈,但终究没敢做。 七夕,我最期待的是那满天的晚霞。“七月七看巧云”,农历七月西天的云彩是这个季节最美的看点。过了这个节日秋天来临,天空中水气将少,能够看得更高、更远,而此时恰逢星光依然十分灿烂,高空之中又有足够的水气,于是五彩斑斓的“巧云”就形成了。像人、像动物、像房屋……像你可想见的任何形状。它的巧在于它的形态逼真,色彩丰富、瑰丽。萧红就曾在《呼兰河传》中满怀热情地描述过西天的云霞。那美丽与神奇多变足可以启发任何一个思维贫乏的孩子丰富的想象力。那个时候正值暑假,我常常倚着农场上的草垛眼望西边的天空,一看就是半天,忘了回家,忘了大人交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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